论文摘要：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研究

在中国社会的转型期，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社区发展的重要性引起了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鉴于社区独特的社会整合功能的凸现，与社会变迁、社区发展休戚相关的邻里关系也越来越清晰地进入了理论和实践的视野。在传统中国乡土社会，社区邻里关系曾是社会关系网络中不可或缺的部分，邻里所具有的地域接近性、意识同一性、连续性等特质，使其成为社区乃至社会凝聚力的必要的先决条件。但伴随着社会转型和现代化、城市化的进程，接踵而至的似乎是邻里情感的淡漠。随着社会转型和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社会控制开始下降，原先由政府和企事业单位统包统揽的社会管理与社会服务职能开始分化并逐渐回归于社会及社区，人们居住的地区因传统计划体制的长期束缚，形成了一种与居民耦合度较低的“亚社区”。邻里这种人文环境能否在亚社区中被动员和利用，使亚社区向现代社区方向发展，取决于邻里关系能否具有社会资本的潜在功能，取决于能否重塑现代社区邻里关系，从而推动社会的整合和社区的发展。因此，对于我国城市社区邻里关系，从社区和社会资本的理性视角，致力于重塑城市社区邻里关系从而促进现代社区发育的系统研究，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由于“社区”一词是在翻译国外社会学著作时产生的，而在城市的行政区域规划与社会控制管理层面上使用的社区，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和飞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重视社会管理和加强城市建设的大背景之下使用的，而国外学者对于“邻里”、“邻里关系”的研究是在其对社区的研究之中，而且在翻译过来的社会学著作中，对社区、邻里或邻里关系也是交错使用。因此在中国的本土化实证研究中，笔者捆绑使用“社区邻里关系”，在语义上即社区邻里互动关系网络，以明确界定本文的研究对象。国内外有关社区邻里关系的研究纷繁复杂，国外研究偏重于理论探讨，多数是从社区的角度，对城市化引起的社会认同感变化、社会生活变革和社会控制秩序的研究，而国内研究更多的是从社会转型、城市化和市场经济的背景下的邻里关系衰落的现状、原因、影响层面的阐述或分析，对于微观互动与宏观影响的研究并不多见。从研究整体上看，交叉了多种学科和方法。研究内容的分散性和研究方法的单一性，使邻里关系的相关研究显得零散、单薄，缺乏系统性与专门性。而运用社会资本的理论范式进行社区问题的研究是一个新兴的研究话题，其中从社会资本的分析视角对社区邻里关系的研究尚显不足，而且缺乏统一而深入的理性诠释，留有许多值得研究的空白地带。因此，在社会资本的理性视角下，对社区邻里关系进行专门考察，对重塑社区邻里关系进行深入的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不仅存在可能的研究领域与空间，而且具有一定程度的开拓价值和创新意义。从微观分析入手进行社区邻里关系的本体基础研究，一个发现是社区邻里关系具有社会性、情感性和非正式性，对应于社区邻里关系的社会特征、心理特征和规范特征，这些性质一方面说明社区邻里关系是存在于社会交往中的一种社会关系，另一方面说明邻里是以感情为基础结合起来而形成的共同体，是受风俗习惯和伦理道德制约的非正式群体。第二个发现是社区邻里关系的显性功能和隐性功能，前者由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依次有生产互助功能、生活服务功能、社会化的功能、信息交流和情感沟通的功能、社会控制与整合的功能五种，后者的核心词是信任、互惠、规范，即邻里作为一个初级社会群体，在社会变迁、社会运动过程中，能通过相互信任和互惠互助对社区整合所具有的现实功能作用。其中信任内含着可预见性和社会关心，互惠与对称性紧密相关即“互惠往往依赖于对称性的社会基本组织形式”，而规范最显著的特点是制约性即社会群体中共同遵守、认同的思想和行为的标准能导致个人间思想和行为的趋同和协调从而邻里作为社会控制基础的功能。与这两个发现密切联系的是，从社区社会资本视角对社区邻里关系的透析中，我们看到社区邻里关系还具有社区社会资本的特质，或者说社区邻里关系从一定意义上讲是一种重要的社区社会资本。这一方面是因为，社区邻里关系的功能特征与社区社会资本的基本要素，如和谐的关系网络、有效的制度规范、个体或群体间的信任、凝聚力、互惠互助、共享合作的价值观和合作性的社会组织，在很大程度上不谋而合。另一方面，借鉴国外社区社会资本衡量的维度体系，可以从社区关系网络、社区互惠规范、社区信任和社区归属感、社区志愿服务五个维度解析社区邻里关系之精神内核。结合中国的国情，通过对北京六个城区中37个社区邻里互动的问卷调查、实地考察和访谈，利用梳理所得数据并结合相关已有研究，本研究得出我国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基本特征：第一，邻里规模较小，主要体现为邻里熟识度偏低；第二，邻里结构复杂，主要体现为邻里对象来源多元化和邻里交往方式多样化；第三，邻里交往趋于表面化，主要体现为邻里互动频率下降、互动内容趋向精神层面；第四，邻里认知呈现虚高掩盖下的淡漠；第五，邻里关系存在较大的塑造空间；第六，居民有邻里交往的意愿与期待。这在另一方面也昭示了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发展趋向——新睦邻型邻里关系，一种新型的邻里互动关系网络，一种能够担负起更多的社会职能的新型社会群体和社会组织关系。基于问卷统计结果的数据分析，本研究进一步从宏观到微观将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影响因素归纳为从城市社会发展及其引起的居民个体变化，具体概况即：第一，城市规划与建筑空间的演变；第二，世界范围内的工业化、现代化和城市化及由此导致的社会流动性和居民异质性；第三，维持邻里之间生活、安全、消闲、信息四大社会联系的因素不同程度的淡化；第四，人际交往的经济化；第五，现代人观念的变化。主要体现为对自我空间的关注、对邻居事务的冷漠以及由信任缺失导致的心理戒备与防范；第六，现代人生活方式的变革，现代人在生活节奏加快、上下班在途时间增多和多元交际活动三方夹击下，没有闲暇时间进行邻里交往。鉴于社区邻里关系因其功能特征而于社区社会资本培育、于现代社区建设发展乃至公民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理性价值，针对我国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面临严重社会冲击、存在土崩瓦解危机而呈现出的日渐生疏和淡漠、表面化和浅层次的现状，必须利用社区邻里关系的精神内核，建构能够担负更多社会职能、能够承载更多公民精神的新型城市社区邻里关系，即完成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重塑，以此来推动现代社区的发展乃至社会的整合，使社区真正成为温暖的、和谐的、共赢的、民主的共同体，真正成为培育基本的社会信任甚至培育公民精神的重要场所。为此，本研究从社区社会资本的视角提出了重塑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路径选择，即培育社区关系网络、建立社区互惠规范、培育社区信任、增强社区归属感、发展社区志愿服务，并针对造成我国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现状的因素和症结、结合前述的重塑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的路径，提出现代城市社区邻里关系重塑的现实措施，即加强社区空间环境建设、组织社区文化建设活动、促进社区居民的自治性参与、推动社区志愿服务、完善社区公益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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